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宋城老嫖哥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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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革中的小故事

        三叔给我讲的:文革第四年的时候,村里分来了四个高级知识分子,年纪在六十到七十之间,人到村里的时候已经是伤痕累累,路都走不动了。乡里来的人交代,要好好劳动教育他们(意思就是累死也无所谓)。村长接了人之后不知道该怎么办,找村里的族长拿主意,族长是1915年出生的,7岁时就父母双亡,靠着族里的人接济成年,成年后参军打过仗,立过功,但是文化程度低,部队转业的时候主动放弃了县里的工作,回乡务农了。但是族长的战友多,每年都会被战友接去聚会,人老了见一面少一面,更别提这些战场上经历过生死的战友了。所以族长的见识多,村里的人有什么拿不准的事儿,都会请族长拿个主意,族长为人耿直,处理的也得当,所以大家都很服他,有什么纠纷都会请他仲裁(其实七八十年代的时候,每个村里都有这样的长者,不一定是族长,但是有啥大事的,都会请这种德高望重的长者来主持和仲裁,那个时候的人文化程度不高,但民风淳朴,这种长者也是见多识广,做事公平合理,但不一定合法,但是村民信啊)。族长听了事情的缘由,长长的叹了口气,说带我去看看吧,来到村长家,看了那几个奄奄一息的老人,跟围观的人说:去把王三找来(村里的赤脚医生),先治好伤,再说吧。人群里有人喊了一声,这些是犯了错的,要改造里?族长扫了他一眼,那人便不敢吭声了。族长叹了口气,说:这些先生,搁古代,都是文曲星下凡,是来教书识字的,不是干粗活的,你说他们造反反主席,他们有这个能力不?连枪都扛不起来,怎么造反?你们信我老头子的,就听我的安排吧。众人面面相觑,然后就散开干活去了。族长招呼村长和其它几个长者把几位高知扶起,安置在村长家的偏房里,先喂了些糖水,然后王三过来给治了伤,休养了大约一周的时间,才勉强可以下床。族长和几个长者和他们谈了之后,得知是当年郑州几所大学下放的高知分子,基本上都是学科负责人。族长和几个长者商量后,把村里人召集起来:这几个先生,以后负责教村里的娃娃识字,农活不用干,吃饭由各家各户轮流管,一家一天。那个鳖孙敢在生活和学习上对先生不敬的,老子腿给你打断,族谱除名,赶出村子(这个不是糊弄人,是真敢这么干的,不合法但是村民认为的公理,现在肯定是没了)。族长安排完,那几个高知已经是泪流满面,泣不成声了。后来的几年里,这几个高知被族长保护的很好(族长还利用自己战友的关系,偷偷把他们的家人接来团聚几次),每天只负责给村里的娃娃教书识字(文革村里的年轻老师都上山下乡高串联去了,当红卫兵去了),上面来检查的时候,村长就提前通知一下,把他们拉倒地里装个样子,上面的人想把人要走的时候,族长就说这些人没改造好,要让他们多干几年粗活,还找了部队的战友说情,就这样把人保护到了文革结束。
      这些高知在村里那几年,帮村里重新设计了水渠,给庄稼种植提供了很多合理建议,我们村那几年的各种作物产量都比附近的好,娃娃的识字率也是附近几个村子最高的,后来恢复高考的时候,我们村子出了好几个大学生,那些识文断字的,在后来公社工作,吃皇粮的,也比其它村里人多,那时候很多人都感慨,族长和长者们的睿智,他们或许不懂那么多是非曲直,但是他们相信,知识是可以改变命运的,那些书生肯定是被冤枉的,因为他们没有造反的能力(族长曾跟我三叔说过,这辈子咱没文化,但是看人还是很准的,这几个,一打眼,就知道是个酸书生,没什么坏心思,只是执拗一些把了)。滴水之恩,当涌泉相报。这些人,平反后,每年都会回来看族长和乡亲们,也是竭尽全力的帮我们这个村子,我们村子的参军名额,每年都比其它几个村子多,拖拉机那些当年的紧俏器械,我们村也是先分到的,其它的诸如此类的,还有很多。族长80岁去世的时候,四个中仅存的一个高知,驱车几百公里从省会带着四家的后人来给族长送行,葬礼上痛哭流涕,哭晕了好几次(只有经历过那个年代动乱的人才知道他们当年的待遇是多么幸运,如果换了一个人,当年他们可能已经死了)。
      那个动乱无序的年代里,敢这么坚守这份善良的人,真的不多,也正是因为有了他们,为我们保护了一批珍贵的知识财富。这样的事,在那个年代里,应该还有,我讲述只是其中的一个。也许我们都没有办法不得不去做自己不喜欢的事情,但是善良应该是我们做任何事情的原则和最底线,这样一路走来,我们才能成就未来的自己,未来的世界。不管怎样,愿善良永远不被辜负,愿我们能被这个世界温柔以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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DMCA / ABUSE REPORT | TOP Posted: 03-21 12:46 發表評論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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